下雪了‧2013 經典再現

幾年前

有一個「人」跟我說

我能活到50歲

然後

在那之後

我每天都在為「50歲死掉」而準備

當然

《下雪了》會在2013再度推出

多少，也是因著這個原因

如果我順利的在50歲這年死掉

那麼

我就應該離我娘不遠了

想到此

總是開心

（我）斷氣的那一天

應該會是幾年後的

某一個午後

氣溫在涼涼的與熱熱的之間

晚霞比平日早到了一點兒

在橘的、紫的之間，有一種令人愉悅的心曠神怡

抬起頭

看得見雲彩纏綿出的浪漫夜色

夜色

在倒數中進入

那天

高雄市的人口數會少一個

也不一定

說不定有許多媽媽在那天生下小寶寶

來來回回加加減減

搞不好

還多十個

我死的那天

高雄市人口數字

加10

如果「新生」值得慶祝

那麼「死亡」，更令人開心了

每一個新生

都是邁向死亡的起點

每一次死亡

意謂著，我們將重來一個新生

最近

我就經常思慮

來世

一定從軍

可是

海軍，我會暈船

空軍，我的心臟負荷不了

陸軍，坐在裝甲車裡我有幽閉恐懼症

「那就特戰隊吧」凱凱這麼告訴我

太開心了

我喜歡小迷彩

下輩子

我會進入特戰隊

所以

應該不會再創作了

不過

那也不一定

如果下輩子跟這輩子一樣

和副座處不好

說不定

我又繼續寫劇本，然後，繼續當導演了

講這麼多

當下，還是最重要

所以我

非常珍惜身邊的伙伴

非常珍惜，每一次買票進劇場看我的作品的你

這張收據

是《下雪了2013》朋友們在現場買海報的款項

一共19,850元

「怎麼會有50元？一張海報不是100！？」

我狐疑半天

「有朋友直接投錢，沒拿海報」前台的工作人員這麼解釋

原來，我們螢火蟲的朋友，不但有情

還多情

有一天，我死了

如果你很捨不得

那就哭吧

但如果你真心愛我

那就在眼淚滑過的嘴角邊，噙著微笑

在心裡

告訴自己

曾經有那麼多好朋友

看完了《下雪了2013》後，買了一張海報

然後我們把那筆小小的款項，轉給露德協會

在露德協會，有很多人，正在幫忙更多人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正以如此微妙且細小的方式，緊緊繫著

我們彼此之間，相愛著

風如果吹來是熱的

那就表示夏天到了

或者

表示我對於我們之間，已經不耐煩了

那天中午穿著短袖出門

行李箱裡放著薄薄外套

中午兩點的統聯

高雄到台北

車子一過岡山

我就不舒服了

據阿布的形容，我的臉，比霜淇淋的白，還白

我跟司機要求下車

他堅持

在麻豆

讓我下

麻豆到了

阿布跟我一起下車

在省道邊、四周一望無際的小小車站門口的座位上

坐著一個，心臟不太舒服的我

阿布，則在車站與千里以外的便利商店間

來來回回

買黑木耳，因為凱凱在電話裡跟她說「黑木耳強心」

也買酸梅，因為我想吐

黑木耳與酸梅

對於「一口氣上不來」這種毛病，沒有意義

幾個光年後（一口氣上不來，會度秒如年）

我跟阿布

找了「撿客計程車」（以自家車充當計程車的車，不跳錶，直接喊價）

花了850元

到嘉義高鐵站

我跟阿布

竟比坐統聯的工作組

早兩個鐘頭抵達台北

因為統聯在高速公路上塞住了

隔天

禮拜三

我們在水源劇場試投影機

那五台我們從高雄小心翼翼地讓他們坐有冷氣的「娃娃車」

比我們還嬌貴的投影機

每一架

都需要多人同時服侍

這一天

一口氣倒是上來了

但是可能前一天沒有上來太久

虛脫了，我

禮拜四

調音響

因為有歌唱

所以要調整回音

水源劇場的工作人員指著密密麻麻的旋鈕說

「那500個鈕裡面，有一個是回音」

更特別的是

面對觀眾席音響，左右聲音不一

最大聲、效果最好的喇吧，在舞台上，是監聽

演出時間向我們逼近

無言以對的，是館方人員

放棄了吧，放棄館方的硬體

花錢租吧，我們面對時間與館方人員進退維谷的決定

值得慶幸的是

我們舞台監督與音響廠商小有交情

決定租吧，是星期四晚上九點

星期五早上九點，廠商願意準時將器材送抵劇場

這一天

我吃了凱凱買來的Q10及B6

據說解暈、強心

我誆他

「好很多了呢」

其實一點兒也沒有

不過

我倒不確定是因為場租加音響要花費劇團十多萬這件事

還是「一口氣上不來」，讓我持續暈眩

這一夜，禮拜四晚上

我「離家出走」

大家搭捷運回國軍英雄館

我一路沿著羅斯福路往車站方向行去

代價是

僵直性脊椎炎發作

禮拜五

行政、演員、工作各組

全員到齊

禮拜六

拆完台、收拾完

把嬌滴滴的五台投影機護送上有冷氣的娃娃車時

已經十一點，晚上

一群人

拖著疲憊的身體與行李

在街道上、捷運站、車站奔跑

「阿羅哈客運」十二點往高雄可是不等人的

我們可不能讓那些預購的車票浪費掉啊

回到高雄凌晨四點多

小智（傅寶鴻）在街邊

與艾玲姊（執行製作）一起等德哥（艾玲姊老公）來載

其他人

踏著灰濛濛半暗未明的夜色

走回劇團

《下雪了2013》，在夜色裡，結束了

我以為

躺在床上，天已經半亮

五點三十二分，早上

我的手機響了

「輔導長」來電

哽咽了幾分鐘、沉默了幾分鐘，然後淡然一聲「沒事了」

掛電話了

（跟去年《浮光》演出後一模一樣）

他想起了已死去的「傅寶鴻」吧，我想

對了

那個「白色衣褲」的目的

是要將「做愛」投影在大家身上

不過

很顯然

失敗

有一些朋友，沒有穿白色衣服

「輔導長」與「傅寶鴻」，2013年，結束了

如果風吹來是涼的

那就表示夏天遠離了

或者

心死了

心死也沒有甚麼不好

起碼

證明他曾經活過

今天裝車了

明天到台北

水源劇場裡，裝台

裝台午間休息時間

我和阿布要去一趟景美人權園區

因為阿布的《白牢》八月分將在那裡演出

另外

我要去露德協會（這個最開心）

因為放在劇團院子那兩個小豬撲滿已經滿了

送回露德，再領兩個新的回來

星期五、星期六兩個晚上，七點半

我們將在水源劇場

跟大家分享兩個男人的，愛情故事

去年《浮光》的朋友應該都知道水源劇場

捷運公館站一號出口

出來往右

100公尺內就看到了

水源市場的十樓

還是要提醒大家

晚間七點十分，舞台上即有「表演」進行

七點半，故事開始

大家的座位上

有免費的節目冊

七點二十九分，我們會請坐在「邊陲」的觀眾往中間移動

以利遲到觀眾可以直接在邊邊走道的座位落座

以免影響其他朋友

當然

如果超過二十分鐘

也就是說

遲到的朋友，至遲，請在七點五十以前抵達

七點五十一分，即不再讓大家進場

還有一件事情拜託大家

請務必

穿著白色衣褲進場

（如果沒有白褲子，至少穿白上衣）

因為「水源」是實驗劇場

我在這齣戲裡做了某個實驗

這個實驗

如果沒有你穿白上衣

無法完成

所以

請千萬拜託

一定穿白上衣進場

對了

我們會在前台販售《下雪了》的海報

每張100元

所得全數將轉與露德協會

如果你喜歡我們的演出

如果你也跟我一樣

覺得「露德」是一個很棒、做很多事情的機構

麻煩請買一張海報，海報很漂亮，很值得紀念

另外

週五還有八張現場保留票券

週六有四張

沒有買到票的朋友

可於晚上六點半，在現場，排隊購買

《下雪了》是《浮光》的前傳

取材自同一個真實故事

「輔導長」與那阿兵哥，這兩個男人

初相識

在《下雪了》裡

我知道台北場有很多是看過高雄場

打算看第二次的朋友

也有來自香港、澳門、馬來西亞的朋友

無論你來自哪裡

你對我而言，都非常重要

非常謝謝你

願意在這個週末

與我一同見證

這兩個在北台灣某個漁港駐在所

曾經非常相愛、如今天人永隔的，男人

《下雪了》這一週，在台北

水源劇場在十樓

請大家提早出門

七點開始進場

七點十分，我們在舞台上緩緩，醞釀，雪下的氛圍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

我從來不會稱觀眾為「觀眾」

每一個買票進場的人

看了戲後，跟我分享心情

對我而言

是朋友

有一位朋友在看了《下雪了2013》後

給了我封信

--------------------------------------------------------------

【下雪了】

2013/4/6(六) 天氣雨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觀賞舞台劇

在2011年無意間得知<下雪了>這齣舞台劇的消息

看了預告

看了簡介

很快就被故事內容所吸引

但2011年我沒有勇氣獨自一人去看

原因可能是缺乏安全感

也可能是還不敢獨自以身為同志的身分面對人群

因為一走出門總感覺有一股壓力壓著我

終於

在2013年的年初

又從網路上得知<下雪了>這齣舞台劇

即將經典重現

我為了彌補兩年前的遺憾

我硬著頭皮邀請我的女性好友陪我一起去觀賞

於是就參與了4/6這一場雪白的饗宴

在衛武營文化中心小小的展演館

一張安官桌

上下舖的軍人床

輔導長

傅寶鴻

從陌生不安的初見面

到充滿佔有慾的肉體交歡

在小小的駐在所

似乎就是這兩人的小世界

沒有別人

只有彼此

因為家庭因素

寶鴻應該是非常缺乏安全感

卻又非常的單純天真

遇上給人穩定有安全感的輔導長

散發出令人著迷又性感的氣息

似乎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

想永遠這樣依偎在輔導長的懷裡

當怕被揭穿一切的輔導長

想從這場遊戲退出

才發現已經回不去了

也許輔導長不相信寶鴻沒有所求的愛情

一把將寶鴻推開

讓他獨自去面對自己所相信的遊戲

這樣的劇情

這樣的結局

這樣的愛情

時常上演在現實生活中

同志要找到真心真愛

實屬不易

特別是遇上本來不是同志

甚至已經有家庭的男人

結局通常都是粉身碎骨

但事實是

其實很多人都像寶鴻一樣

根本不求任何名分

不需要任何承諾

他要的只是輔導長心裡有他

我們要的只是對方心裡有我

即使再怎麼的委屈

即使再怎麼的害怕

只要輔導長在我身旁

一切都不算什麼

最後寶鴻的"為什麼"

喊出多少感同身受

喊出多少無奈絕望

似雨似淚似雪

這樣的愛情

就像雪一樣的純淨純白

如果我是寶鴻

也許我會問的是

為什麼不能回到從前

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卻又讓我絕望

為什麼不能簡單單純一點

我能為你改變一切

只希望你不要放手

不要趕我走.....

我現在還是一名研究所的學生

今年滿24歲

還沒有談過一場戀愛

我更沒有當兵的經驗

很多人會說

沒談過戀愛怎麼會知道什麼是愛情

沒談過戀愛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心痛

但我非常有把握我自己知道這樣的感覺

曾經我愛過一個人

他也愛著我

但一句他忍受不了社會給我們的眼光與壓力

他決定去喜歡女生

就這樣離我而去

前陣子

我又遇上一個人

我們彼此喜歡

但他卻說

他還沒搞清楚他到底喜歡男人還女人

為了不傷害我

他不給我任何承諾

但其實傷害早已造成

豈是你單方面的認為就能當作沒這回事

過程中我也像寶鴻一樣委曲求全

我說我不需要任何承諾不需要任何名分

但他還是不相信我而離開我

<下雪了>這齣舞台劇

讓我很有共鳴

因為我知道我心中也住了一位傅寶鴻

想尋找像輔導長這樣的男人給我依靠給我安全感

雖然我沒有什麼經驗

但看到寶鴻內心受創的不安與激動

也讓我忍不住流下淚來

不是同情

不是憐憫

而是能感同身受

感覺自己是寶鴻

而我正被一個自己所愛的人

往外推開

那樣的無奈

那樣的心痛

搭配著當天陰雨綿綿的天氣

以一句"地獄不會下雪"收尾

留給觀眾無限的惆悵與心酸

很感謝這樣的真實故事

很感謝螢火蟲劇團的導演與演員們

當然也要感謝幕前幕後的工作人員

這是我第一次觀賞舞台劇

我除了愛上了你們

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文字來表達

總之我會密切注意你們螢火蟲劇團的活動訊息喔

我已經變成你們的粉絲了

哈哈哈

還有我不得不說男主角真的超會演的啦

真是讓我又驚又喜又臉紅心跳又傷心欲絕

場地設備問題真的都不影響你們呈現的品質喔

真的很謝謝你們

                                   Best regards 紘綸 2013/04/09

---------------------------------------------------------------------------

謝謝紘綸願意以真名，讓我一字未改的完整登出

這兩天，我的心情，被影響了

看著每封信、每則訊

心裡，痛著

只可惜

除了創作

我無能為力

《下雪了》高雄場演出結束

我收到好多私訊與來信

朋友們跟我分享自己的心情故事

有人如「傅寶鴻」一般

當年曾經在軍中與同袍或長官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情感

有人如「輔導長」一般

為了不讓家裡失望

最終

「回歸」家庭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心緒

但

我只想

再大聲的

講一次

我們這個社會

對於男生愛男生

多數

是不能接受的

有一位朋友跟我說

他當年

在軍中

也與他的輔導長

有過一段情

之後

輔導長淡出他的生活

他識趣地

從此不再叨擾對方

即使

在他心裡

每每想起這個人總是摧心折肝

又過了幾年

他周旋於酒吧、三溫暖尋找真愛

只可惜

再怎麼努力

都無法找到一個、或一段他與輔導長之間

那單純的、簡單的悸動

於是他自己

也選擇婚姻

與一個女生，結婚

不能說不幸福

他的子女乖巧、老婆賢慧

他的工作順利位居權位

「可是」

他說

「我連在路上瞄男生一眼都不敢」

怕勾起自己無止盡的慾望

「我甚至在夜深人靜時，自我催眠」

他不時告訴自己

和男生

愛過就好

現在的他，只愛老婆一人，和小孩

從網路

從媒體

從同志遊行

我們都有個錯覺

以為這個社會接受了男生愛男生

也因著這個錯覺

我們都忽略了

有更多的男生

壓抑了自己的慾望

犧牲自己

選擇一個，成全周遭所有人的生活方式

請不要用「連自己的身分都不敢認同」這種話來羞辱人

這些朋友

豈會不認同自己的身分

不認同的

是他的家人

同事

朋友

同學

是我們這個社會

是他要抱孫的父母

不是他

謝謝這些朋友對我的信任

跟我分享自己的故事

各位爸爸媽媽

如果你的兒子從未交過女朋友

（或很久沒交女朋友）

他年過35

請不要逼他結婚了

如果你逼他結婚

有一天

你死了

在天堂

你發現自己兒子其實要與另一個男人相愛才會快樂

你

不會良心不安、不會愧疚嗎

獲得幸福的方法有很多種

不一定要像爸爸媽媽這樣

結婚生子

才是幸福

我不是要你去接受你兒子是gay這種事

我只是想跟天下的爸爸媽媽講

強求的，不是真愛

假裝的幸福，不是真幸福

坦白說

我非常清楚

這麼疏離的手法

並不是每個人都看得懂、或者都喜歡

在衛武營演出

要克服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下雨，我們毫無招架之力

最早

是不戴MIC的

因考量下雨

實驗劇場裡鐵皮叮叮咚咚

所以

改戴MIC

但是

中午、下午、傍晚，共調整了三次音量

來來回回修改了音箱位置

最後

還是不敵演出時忽大忽小的雨聲

另外

混音器受潮以致聲音暴衝

也無法抵抗

我們每次進衛武營

都下雨

毫無例外

我在想

老天爺可能覺得我們的作品要在雨中進行才有情調

《下雪了》原本是個十分「濃情密意」的戲

今晚有朋友看過了

大家看了，就知道

原來白色衣服這麼重要

原來

我用了一個非常「冷調」的手法

處理過程

我不確定是什麼影響我

讓我將這麼一個濃得化不開的故事

用這麼冷冷、淡淡的方式講給你聽

可能是

我的年紀漸長

或者

我已「看透」，之類的

這樣子要求你有點過分

不過

我真的期待大家能欣賞這種疏離的手法

一來

我不是個煽情的導演

二來

我想用這樣子的形式

讓大家知道，愛男生或愛女生，都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如果怕被火燒，就不要玩火」

明天還有兩場

我們會做一些微調

尤其下午場

衛武營白天漏光很嚴重

當然

「不管下不下雨，明天一樣準時演出」

舞台上聲音的部分

我們他媽的跟他拚了

麻煩大家

「白色衣服」的目的，請先不要在網路上講出來

《下雪了》，很疏離

日子一天一天過

你從來也沒注意

有一天早上醒來

發現媽媽，就死了

有一天晚上睡覺前

發現年紀，大了

有一天下班行經斑馬線

發現原來不習慣的，早就習慣了

有一天在星巴克排隊買咖啡

發現自己，原來只是芸芸眾生的芸芸之一

誰沒有在小時候寫過「願望」！？

誰沒有在讀書的時候雄心壯志的以為將來自己的與眾不同！？

誰沒有在年輕的時候

和一個人狠狠的愛過那麼一回！？

《下雪了2013》

高雄台北兩地的票券均已售罄

星期二

後天

我們一如以往的裝車

然後進場裝台

在衛武營

等待星期五或六的朋友們進場

入口處我們有販售商品

其中《下雪了2013》的海報每張100元

所得全數將轉與露德協會

麻煩所有朋友

請務必著白色衣服入場

如果你未滿十八歲

請趕快「自首」，把你的票釋出來

我們另外幫你找買主

以免你持票無法入場

故事開始前十五分鐘

舞台上即進行「演出」

能夠早到的朋友

請盡量早到

演出前半個鐘頭開放入場

螢火蟲劇團的老朋友

請務必用各種方式讓我知道你也在場

有一天，我們會老

或者有一天

我們會跟這個人分手

在我們垂垂老矣之前

我們從來也沒想過「會老」這件事情

在分手之前

我們從來也沒，愛過自己

有一天我們發現沒愛過自己

然後

心痛著

怨懟對方

這一怨懟，可能就是五或十年

我們因為沒愛過自己

然後將自己的人生裡的五或十年

交給一個不愛我們的人

天天因著他心痛

因著他精神出現狀況

因著他仇視

因著他，武裝自己

日子一天一天過

我們從來也不會在意

有一天早上醒來

發現原來自己當年爭的，只是一口氣

發現自己堅持的，只是個笑話

星期三晚上

演員進場走位練習

這幾個月來的辛苦努力是不是如夢一場！？

週末

揭曉

《下雪了》2013

高雄場已售罄

台北場也僅剩最後票數

我們會在僅剩的時間裡，勤加努力

謝謝大家

再半個多月

高雄場就要演出了

所以有三件事情

想特別跟大家講一下

第一件事情

很「高興」我們的海報又剩一堆

然後我們又要借花獻佛的

販售海報

（說真的，我還真覺得《下雪了》海報不錯）

每張100元

所得全數

將轉與「露德協會」

螢火蟲劇團的朋友

這些年來

也應該知道「露德」

我深信

這麼多年

我們在創作工作上

從未懈怠

露德

在社會工作上，更是戮力

所以

希望大家進場欣賞《下雪了》時

出場後

能買張海報回家做紀念

每張100元

我僅代替螢火蟲劇團、露德協會，謝謝大家

第二件事情

麻煩大家

進場觀賞《下雪了》這一夜

請穿著白色上衣

（褲子當然最好也是白的

不過，若只能擇一

請著白上衣）

純白

不要有花色或圖案

萬千拜託了

第三件事情

不論台北高雄

晚上場是19：30

下午場是14：30演出

半個鐘頭前即可入場

15分鐘前

舞台上，有「東西」進行

也就是說

假如你看晚上場

你可以在19：00即入場

座位上有我們的節目單

19：00至19：15

你可以先看看節目單介紹

19：15至19：25

把節目單收進包包裡，看舞台上進行的「東西」

19：25

場內廣播

19：30

正式演出

另外

附帶一件事情拜託大家

我們的演出向來準時

拜託拜託

請大家一定要準時入場

這一次

因為是在實驗劇場

遲到

沒有二樓可以安排給大家入座

所以（遲到二十分鐘內）

台北場，會被安排坐在邊邊走道

高雄場，會搬張板凳，坐在最後面

不過

如果遲到超過二十分鐘，就不能進場了

其實

我相信大家都不願意遲到

一定是有不得已的事情、耽擱了

才會趕不上入場時間

但是

我們為了要給（準時的）朋友們一個很棒的劇場休閒環境

不得不

權宜之下

超過開演時間二十分鐘

不能再讓其他朋友進場

以免打擾觀戲情緒、影響舞台上演出

再再次

謝謝大家

幾件事情，麻煩你了

《下雪了》2013

已經進入最後階段

你有沒有曾經愛過一個人

愛了很多年

最終分手

又在很多年以後

巧遇這個人

然後發現

多年後這個人，不是當年你愛的那個人

你跟那個當年你很愛的人

在當年的那個十字路口

各自選擇了左右不同岔路

只是沒想到

兩條岔路在多年後

會在某個點、某個時機，再度交叉

或者

僅僅只是

平行相逢

浮光掠影一番

擦身而過

不論什麼方式重逢相遇

再見到那個人

你赫然驚訝自己眼前所見

不敢確定

這個人

是那個人

不能置信

自己曾經，為了那個人，幾乎毀了自己

《下雪了》2013版本

「傅寶鴻」問了輔導長一句「為什麼？」

我本來

要在排練場

跟大家細究「為什麼」

「寶鴻」，為什麼會問為什麼

以及

輔導長，究竟為什麼

後來想想

作罷了

畢竟愛情

計算不出來

如果你曾經在愛情裡受傷

請活得比他久

有一天

你們倆再度重逢

你會知道「為什麼」

當然

如果你們就此再無機會重逢

那應該是

老天爺

不希望毀了你的純真美夢

老天爺

厚愛你

把你當年對情感的純真，永留你的心中

好讓你

永保赤子之心

來看《下雪了》吧

我相信你只會有兩個反應

一個

你會走出劇場嗤之以鼻

不相信天底下有這種純淨的愛情

另一個

你會想起

自己當年對於愛情的純真與勇敢

對了

這齣戲

是限制級

拜託

如果你真的不習慣兩個男人在你面前擁吻

請不要購票

因為這兩個男人

不只擁吻

在東京

跟劇場朋友聊天

席間聊到我對劇場的目標為何

我愣了一下

告訴他們

我對劇場，沒有目標

觀眾數的多寡

演出場地的知名與否

觀眾朋友來自何地

這些

對我來講

都一樣

一個高雄人，觀眾

跟一群東京來的觀眾

我沒有差別

我只希望

這世界上有一個人

在他很老很老的時候

歷經人生許多風霜、看盡繁華之後

腦海中

偶爾

閃過的

是我的作品

這就是我的劇場目標

其他的

沒了

《下雪了》2013

從網路上知道

有來自東京、香港、澳門，以及馬來西亞的朋友

當然開心

不過這開心

就像每一位買票進場觀賞的朋友一樣

對我們而言

都非常重要

不管大家從哪裡來

就算水源劇場就在你家隔壁

你願意買張票

踏出你家

進劇場

看我們的作品

我們都，非常開心

更何況

以我們這種不以政府補助為主的戲劇團體

每一張票

對我們而言

都是「生存」下去的鼓勵

對我這個創作者而言

都是持續創作的

動力

如果你2011曾經看過《下雪了》

那麼這一次

你光衝著音樂設計小石的音樂作品

就更應該再一次

進劇場

第二次觀賞《下雪了》

如果你之前沒有看過這齣戲

那麼

我相信

我們給你的

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舞台作品

四月，或五月

希望你走出衛武營或水源劇場

然後

經過數十個年頭

有一天

你已白髮蒼蒼

某天午後

花白陽光灑下

你想到的

是《下雪了》裡的某個畫面

這是我做《下雪了》的

唯一期待

could you？

作曲：古賀仁

作詞：韓 江

演唱：古賀仁、蔡珮縈

日文曲：あきらめて

上禮拜在東京

遇到下雪

不禁想到《下雪了》

《下雪了》裡

「傅寶鴻」在很小的時候

母親即改嫁至東京

所以他每天想著、幻想著

下雪的東京

上週我們在東京

遇到下雪

想到「傅寶鴻」

想到這首歌

小石（音樂設計）的「could you？」裡

有串著一首日文歌

笛子的部份是主旋律

演出時

將由小石與珮縈（「天光」的「蔡小姐」）現場演唱

上週五

小石帶著他的百萬音響下高雄與珮縈練唱、錄音

回程時

發生車禍

他的百萬音響砸在高速公路的翻車上

我接到電話時人在戲班

聽到消息大驚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

「秋夜」的Mic（飾演「蔡永偉」），高雄場演出前車禍

事隔三個月

這個劇組

小石車禍

所幸人無大礙

不過

我知道

那百萬音響

對小石而言

比命更重要

我常覺得

維繫一個劇組

對我而言

不單只是排戲

有時候

更像領著一群無限創意的小孩各自揮灑

聽到車禍

我就像工作中的家長

心如鍋蟻，卻無能為力

從今天起

我必須更謹慎於劇組

嚴格控管

包括在台北的小石

We have no chance to explain how beautiful the world is

I have no chance to explain how much I love you

Would you be there or here

Summer or winter

Would you know it's snowing here in summer

Don't you know I always feel cold and desolately without you

How couldn't I know it

You don't belong here

Here is not snowing

Snow flies in the air, flaky

When the sunsets, chilly and gloomy

Could you feel me

Could you hear me

Could you know I love you deeply

In the dark, in the death, in nothing be with me

這是音樂設計小石為《下雪了》這齣戲

寫的一首歌

歌名是「could you?」

劇中

「傅寶鴻」與輔導長衝突

說了狠話

然後自責

然後，啜泣起來

小石跟我談了幾次

很快的

寫了這歌

我聽了

很難過

以「寶鴻」心情

填了詞

我們常常在愛裡面

錯失了什麼

還是

被錯失了什麼！？

只可惜

沒有人

有答案

如果有

也只是夜半輾轉的摧心折肝

以及沒來由的、止不住的眼淚

愛一個人其實很難

尤其

深愛一個人

本來我的同志作品沒有那麼多

你到螢火蟲劇團官網看看

在我近二十年的創作裡

有2/3的作品

與同志無關

可是你知道這種東西

就像宿命

老天的安排

你做同志戲

就會收到很多同志朋友的信

這些朋友

告訴你看戲的感想

告訴你，他的戀情

告訴你，一些他從來不告訴別人的事情

你看著那些信

時而感慨

時而開心或無奈

當然

跟我的個性也有關係

我不是個會進入主流的人

我的日常生活

極其低調

所以我不會汲汲營營於媒體

不會在官方補助裡周旋

再一方面

雖然我的同志作品不是我的主要創作

但是媒體總「關心」我的同志作品「驚世駭俗」的程度

相較我其他作品

見報率

同志作品

就是高了些

於是

就像一齣已經寫好了的劇本

時間是現代

地點是台灣

角色是我跟你

我註定要在這個時間點

每年推出同志作品

而你

進場

我們共同分享

會不會有腸枯思竭的一天！？

當然不會

你知道我的電腦裡累積了多少封朋友們的來信嗎！？

你知道

雖然我是個愛情絕緣體

但是我也曾經

與別人山盟海誓過

更何況

在同志作品的發表空隙中

還夾雜了鬼魂、死亡、殺戮、警察等等其他議題的作品

講起來很炫

你與外國友人聚會

你可以跟他們說

「台灣有一個做同志舞台劇的導演，叫韓江」

因為韓江不擅長女生愛女生

所以總是做男生愛男生

因為是男生愛男生

所以

總有「男色」在其中

你對朋友

甚至可以簡化成

「台灣有一個男色題材的導演」

雖然你簡化了我做同志戲的初衷

但是我一點也不會生氣

有一個朋友

給我一封信

他說

「我每次都是因為董浚凱的身體進劇場看你的作品

但是

你的作品

總是會在裸露之外

給我更多」

你可以批評我

但是你無法否認我在劇場的獨一無二

你當然也可以進劇場只看男體

但是我相信

你會看到更多

我想跟你談的

關於感情的，純真

兩年前的《下雪了》是在鏡框舞台

這一次

在實驗劇場

你跟演員的距離

非常的近

實驗劇場

顧名思義

就是「實驗」

所以我在視覺上

戲劇效果上

做了很多實驗

其中有一件事情

要麻煩你

進劇場那天

請盡量穿著白色衣服

因為這個部分的實驗

如果沒有你

我完成不了

謝謝

以前

我娘有一個男朋友

我們喊他「李叔叔」

李叔叔的媽媽是日本人

李奶奶的丈夫早逝

李奶奶帶著李叔叔、李叔叔的妹妹住在新營

我娘帶我和我姊，去過幾次

李奶奶也非常喜愛我娘

多次「慫恿」我娘離婚

要我娘帶著我和姊姊，改嫁李叔叔

李叔叔長得屌兒啷噹的樣子

十足日本野狼樣

外表雖然不羈

但是卻十分深愛我娘

經常拿著吉他，對著錄音機

自彈自唱，錄一些日文歌曲

給我娘收藏

有一次

一早

李叔叔來按電鈴

我娘叮囑我們不准開門

那一天

下著滂沱大雨

是個星期天

我娘、我姊、我，三個人在屋子裡

直到傍晚

我娘要我到門口探探

我躡手躡腳

在門裡

偷瞄外頭兒

只見李叔叔

仍站在那兒

一身濕漉

斗大的雨打在臉上

我不確定，李叔叔是在哭！？還是擦汗！？

那一次以後

我就沒再見過李叔叔了

當然

後來我娘沒有嫁給李叔叔

十多年過去

有一回

我問我娘

當年為什麼要跟李叔叔分手

我娘說

「難不成我要嫁給他！？」

「為什麼不嫁！？妳不是最愛李叔叔」我問

我娘說

李叔叔好賭

是個賭徒

雖然家境富裕

但是

如果我娘帶著我們嫁過去

將來

可能有一天

我會成為流氓

我姊

會當妓女

在小孩與情人之間

我娘選擇

小孩

末了

我娘嘆了口氣

說

「大部分時候，跟我們終老的，不會是那個最愛的」

然後我娘

刻意笑了

笑說

這就是人生

李叔叔當年

唱了非常多的歌給我娘

其中有一首

在台灣翻唱過

我在《下雪了》裡

用了這歌

「傅寶鴻」的媽媽在他小時候

經常唱給他聽的一首歌

這歌在戲裡出現時

「寶鴻」在哭，因為思念媽媽

我相信

每個人心裡

都有一首歌

我在《下雪了》裡

謹用這首歌

獻給你、跟我的母親

已經夜半了

好久沒有在這樣的深夜裡寫文章

小石（音樂設計）寄了一個曲子給我

我聽著

竟難過起來

《下雪了》講阿兵哥與輔導長相愛的故事

完整的一段戀情

曖昧

初戀

熱戀

齟齬

衝突

戲裡的阿兵哥叫「傅寶鴻」

「寶鴻」四歲的時候媽媽改嫁到東京

爸爸在省政府任官

所以從小

即是一個人

過著生活

直到遇見輔導長

他相信輔導長

以為愛情

就是一切情感與安全

直到有一天

輔導長

因為世俗

將他推到「懸崖」邊

「寶鴻」孤立無援

小石給了我這段音樂

我聽了

心好痛

痛到「寶鴻」的痛

徹夜難眠

我身邊

有一些朋友

因為愛男生

對家人

講不出口

於是

離鄉背井

到另一個陌生城市謀生

因為在另一個城市

所以跟家裡

愈來愈遠

夜半被自己的孤寂驚醒

等紅綠燈因為知覺荒涼而裹足

有一天

遇到一個愛的人

於是盡全力

付出

再有一天

因為某個完全無法預知的原因

被迫站在寒風刺骨的「懸崖」邊

面對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放聲

大哭

哭聲雖在山谷間迴盪

卻無人聽見

無人知曉

那個人轉身離開

「寶鴻」抹掉淚痕

繼續生活

繼續在夜半裡被自己的孤寂驚醒

一樣在等紅綠燈時因為自己知覺荒涼而裹足未前

我怎會如此心痛

在這樣的夜裡

因著「寶鴻」

1996年

《下雪了》首演

之後

有一位老師觀眾寫信給我

老師說

從高中時

他就知道自己愛男生

但是

因為世俗

他隱忍著自己

然後結婚生子

匆匆數十年

小孩

都大了

工作了

每天

老師還是與妻子黃昏時在文化中心散步

有一天

老師認識一位男孩

與自己小孩幾乎同年的男孩子

兩人「暗地」交往年餘

直到男孩子要去當兵

老師買了月台票

在高雄火車站

送這男孩子

走進列車車門

男孩子突然回頭

對老師說

「回去吧，反正你也不能給我任何承諾」

然後

火車緩緩駛出月台

老師盯著遠去的列車

站在月台邊

斗大淚滴猛落

沒有啜泣

沒有痛苦哀號

只有滾燙淚水無間斷地滴落

老師在信裡說

那月台

就像「懸崖」

只是

他沒往下跳

等眼淚流乾

悻悻然

走路回家

那個黃昏

他一樣與妻子到文化中心散步

無人

知道他的痛徹心扉

幾年過去

他以為自己不痛了

直到

看了《下雪了》

那在心底非常深的深處

多年來隱隱的、不太真切的痛楚

一下子

全湧上來

摧心穿腸

老師說

他在我們演出場地外面一隅

哭了兩個鐘頭

然後找了地方

洗把臉

回家

自此

也沒人知道

他的心痛

這麼深的夜裡

老師如今安在！？還痛嗎！？

「寶鴻」在天上，一樣心痛嗎！？

我無從得知

卻痛著與他們一樣的痛

《下雪了》了故事背景

發生在1989年

那一年

民國是78年

1989年

香港還未回歸中國

但是中國已經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草案」

同時

中國發生了「六四天安門事件」

身處海峽這一端的我們

看著電視新聞傳來肉身抵擋坦克畫面

除了驚悚

悲憤或悲傷

其實

能做的

也有限

因為台灣社會

也剛從長達三十八年的戒嚴令走出來

不過兩年

戒嚴時期

有一個單位

叫「警總」

《下雪了》背景是「北台灣漁港駐在所」

解嚴以後

駐在所由警察接手

一時之間

警力不足

所以每個所裡

都有憲兵協防支援

《下雪了》這個所是甲級漁港

所以憲兵共有一個輔導長、兩個班長，及一班的班兵

另外還配置了一隻軍犬、照顧軍犬的阿兵哥一名

警察部分

一個所長

兩個巡佐

員警二十一名左右

那個年代

「大哥大」只存在於香港電影裡

每個警察憲兵

手上有的

是B.B.CALL

那個年代

還有一個單位

叫「省政府」

那個年代

沒有「首爾」這個地方

大家習慣上，稱呼它「漢城」

這一年

台灣流行歌手陳淑樺

有一首紅遍大街小巷的「夢醒時分」

也不過二十來年的時間

人事已非

《下雪了》

這兩個男人相愛在那一年

我們其實應該很慶幸

其中一個人自盡身亡了

這一段感情

沒有隨著時間而流逝

反倒

存在於另一個男人心裡，至今

當然

還有我

以及將進場欣賞的你

那個年代很美好嗎！？

也不盡然

但，起碼純真

我從這兩個男人身上看到的，純真

醫生說

是「諾羅」

所以前天開始

到現在

快死人了

不過

昨天一早

還是跟「藝人」到台南開記者會

今天

還是得進場排《下雪了》

非得排戲不可啊

雖然兩年前才演過

但是除了劇本

音樂是新的

燈光是新的

演員是新的（凱凱除外）

風格是新的

呈現方式是新的

根本就是一齣新戲

四月初高雄演出

兩個月的時間

中間扣除過年、日本行

我排其他的戲等等

好趕

更何況

這齣全新《下雪了》

有好多技術問題要克服

投影

燈光

角色背景重新設定

太多了

我知道有很多朋友只要是螢火蟲劇團的戲

就一定買票

這些朋友

兩年前

一定看過《下雪了》

我實在不希望讓這些朋友在兩年後

再一次進劇場看這齣戲

覺得「怎麼都一樣」

所以

我在風格上

完全改掉

希望屆時

大家會以為

這是一部新作品

另一方面

如果重演沒有新意

我實在

不想浪費精神在一齣「跟以前一樣」的作品上

人生已經夠苦短了

《下雪了》故事一樣

兩個男人相愛

其他的

都不一樣

有一件事情

希望大家幫忙

可否麻煩大家當天進場

盡可能以白色衣著為主

謝謝

一月底前購票八折

不一樣的《下雪了》

不一樣的劇場氛圍

不一樣的床戲

前所未見的戲劇風格

還有一件事

床戲部份

沒有第三點（除非演員保護措施做不好）

但是

是限制級

未滿十八歲

請不要買票

不習慣兩個男人擁吻、吸吮、愛撫的

也請不要購票

我怕你心臟負荷不了

螢火蟲的各位你們好

“下雪了”這個戲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心裡一直激動不已。

雖然趕回部隊已經是凌晨4點多了

連上也快起床的

而心中的感動卻不寫不快。

看完戲卻有些遺憾

原本約了他一起去看戲的

但因軍中任務關係

在馬祖當連長的他卻無法如期返台

一個人看

有些落寞。

“下雪了”我看到了我們的影子

雖然不盡相同

但卻一樣令我感動。（也許是心痛吧！）

這是我和他的故事：

94年情人節的那天

軍校結業的我

下部隊來到一個精實的單位

一個示範的營區

也是一個將軍跳板的單位。

經過幾個月的“菜”排生活，也熬成了老鳥。

94年的10月

下基地的前夕

他從別營調到連上來歷練輔導長

一個掛著步科的正期生

似乎有點屌

12月我和他都要升中尉

算來也算“同梯”吧！

就這樣他和我就特別有話說

我告訴他連上整個特性和大小事

他則教我一些部隊實務和戰計

由於本連軍官多

有十來個

除了輔仔掛步科外

全部其他人都掛“鳥”科。

我常開玩笑的說

輔仔無聊時不要拿槍打鳥

不然我們這群“鳥人”鐵定掛點。

11月份

連上要到中壢下基地了

大夥開著裝甲車浩蕩的奔馳在省道上

真的很過癮。

基地

這個鳥不生蛋

烏龜不靠岸的鬼地方

什麼東西都很老舊

連小房間都很少

由於連上官多

比較菜的可能要去睡通鋪

我也算菜的

睡通鋪那可真累人。

這時輔仔叫住我如是說：

我房間大多是一些機密資料

你是志願役的

跟我睡比較方便。

輔仔的房間有夠小

只能容下兩張行軍床

（這東西算有歷史的

全單位也只有本連有這東東

在我當幕僚時

中影也向我們借這東西去拍“紅柿子”

夠老的東西吧！）

和一張醫院床頭櫃當書桌來辦公用。

我和輔仔的關係就從這時候開始的吧！

95年3月

基地結束

一個星期後

旅對抗演習開始

我們從新竹殺到台中去

而所謂的敵軍則從高雄北上至台中

在台中一線展開對戰。

其實演習是蠻好的

比較像在當軍人

雖然在演習的第一天

本連就折斷了連旗。

（關於斷連旗的傳說

你一定聽過很多

其他的你自己猜……）

可惜的

之後的演習都因兩岸關係緊張而取消。

演習結束之後

我卻被調到旅部當幕僚

這對我和輔仔是個震撼

當幕僚期間

當然會借督導的機會把輔仔督到翻過去

再聽他求饒！

當然我是不會把連上寫得太難看的。

96年1月

在當了快一年的幕僚之後

我卻又被調回原來的連隊當連長

夠震撼的吧！

對我和輔仔而言。

3月份接到輔仔的調職令

到馬祖某單位擔任輔仔。

過不久之後

聽他說已經從輔仔→副連長→連長。

我和輔仔雖然都無法像「寶鴻」愛得那麼激烈

但那也許不太重要

因為我和輔仔

都愛對方

但也都無法給任何承諾

這點我們都知道

軍人的壓力很大

我和他都必須帶著連長的面具面對都是男人的連隊生活

這讓我想起劇中的一句話：

“怕被火燒，就不要玩火”

所以縱然部隊中的士兵對我有好感

我也對他有好感

但也只能假裝不是，Say No

因為我也怕會發生和“下雪了”同樣的故事

也許是我和他在連長面具下的悲哀和無奈吧！

起床號響了

該去準備早點名

不再多寫

寫得很亂

請你們多包涵。

雖然我和輔仔無法像「寶鴻」愛得這麼激烈

但卻是我希望能做到的。

“下雪了”這劇，我很喜歡

螢火蟲的各位

你們是最棒的

最好的。

祝你們

年底的演出成功

李XX

于98.8.31

0530

------------------------------------------------------------------------------------

「李連長」

1998年

你遠從新竹來高雄看《下雪了》

看完戲後

你寫了這封信給我

你最近好嗎！？

你與「輔仔」之間好嗎！？

2013年

再次《下雪了》

四月在高雄、五月在台北

非常期待你再一次坐在觀眾席與我重逢

李連長

你知道，你當年的信

對我來說

多麼重要嗎！？

無論你在哪裡

請與我聯絡好嗎

請讓我知道，我不是踽踽而行的一個人創作，好嗎！？

（07）3870884

或者hanjiang0922@gmail.com

我將幫你保留貴賓票券，謝謝你

我的老師打電話給我

希望我能將《下雪了》一些對白或情節改掉

他說

「這個劇本已經二十年，現在很多年輕人的價值觀沒有那麼單純」

老師怕

屆時演出

沒有共鳴

我掙扎了兩個禮拜

還在猶豫

我知道時代變遷

也知道民風與當年不同

就像我自己

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穿著吊嘎啊、牛仔褲

騎著野狼機車到處跑的年輕小夥兒

我在這些年體悟出

原來人一生所該得的金錢、名望，或感情

早已被註定好了

相愛二十年的兩個人

也有可能在一夕間

在一個誤解中，分手

以前的我

真的以為「剎那真心即永恆」

現在

在我眼裡

沒有永恆

只有這一秒的盡心盡力

下一秒的無愧無憾

可是

不論環境如何變遷

人性如何改變

人生如何滄桑

我們

不都依舊渴望一段真心真實與純淨的情感

這世界上唯一不會變的，是真心

你可以不愛我

而選擇轉身離開

可是我曾經真心

曾經過的真心就像烙印

燒紅的鐵，鑄在心上

除非開膛剖肚挖出心來

要不

其實很難被看到

很容易

被世人遺忘

世人可以遺忘

你可以遺忘

但是

我們自己，怎會忘得了！？

姑且不說那鑄傷了的心需要幾個秋冬才足以癒合

結了痂的傷口就像大火燒過、炙過

斑駁像幾何圖形的結痂傷口

低下頭

也就看到了

世人可以看不見

你可以看不見

我們自己低下頭就看到了

我們很難自欺

難以自圓

下一個愛我的人

進了房、上了床

脫了衣服

見我傷口

尷尬無言

退避而出

我也只能

微笑以對

起碼

那是自己曾經真心的印記

自己

曾經面對情感，單純的佐證

《下雪了》是一個單純的愛情故事

兩個男人的真心的故事

我應該會在劇本上有一些修正

在戲劇形式上

我的音樂設計，小石

則以非常豐富的各式旋律佐襯

還有燈光設計，宥汝的迷炫幻想

我們將打造一個，你從未看過的劇場演出

至於那「單純」與「真心」

不會改變

當年那個輔導長與阿兵哥的真實故事

那兩個在漁港所與我共事的同事

在我有生之年

在我的《下雪了》、《浮光》、《天光》之外的作品

應該

不會再出現了

他們曾經如此純淨愛著彼此

我怎忍心

因著時代變遷

而擅自修改他們的真心

那一年

1995年10月螢火蟲劇團成立

1996年首部作品演出《下雪了》

完全

是個意外

1995年

劇團另一位成員已寫好以戲班為背景的劇本

本來以為

那會是第一部作品

沒想到

一群人

拿著劇本

乾瞪眼

以我為例

我出身眷村

台語不會兩句

對戲班，更沒概念

最多

就是在路邊看過野台演出

要詮釋戲班

對我來講

太難

於是

我們將這個劇本往後延

大家

先拜師學藝

跟著戲班到處跑

於是

《下雪了》

成了螢火蟲劇團的第一部作品

那個時候

我們沒有自己的排練場

整齣戲才兩個角色

除了我

另一位，是空軍軍官

兩個眷村小孩

一個是軍人、一個是警察

劇中那些軍警背景的詞

對我們而言

倒背如流

根本不用排戲

我們倒是花了很多時間在「喬」性愛畫面這件事

在空官他家

1998年重演

增加了「輔導長夫人」這角色

三個演員

都是專業演員

記得當時每天都在談一件事

我跟飾演「傅寶鴻」的演員達達（今年你會在台北場見到他在前台幫忙）說

不要女生的可愛

我要，屬於男生的可愛

我們這個社會

充滿了父權主義的霸權

我們的長輩總是告訴我們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種話

唉

誰說男生不准哭的！？

我們這個社會

也不太習慣男生可愛

總以為

男生一定要是「無敵鐵金剛」之類的

不是鐵打、起碼也要鈦合金

女生可愛是嬌嗔

男生可愛

是稚氣

我超級喜歡男生的可愛

像小孩一樣

奶味很重

2011年重演

博宇是我的學生

我會將其從校園帶至專業劇場

就是因為

博宇聰明，又專業

什麼東西

一點就通

2013年

我非常高興可以大聲的告訴大家

飾演「傅寶鴻」、詮釋男生的可愛的小智

本人

十分「可愛」

但是

如果你以為小智的可愛只有稚氣

那可就錯了

小智「看起來」很可愛

性格上

除了前述的稚氣外

還有非常堅忍的毅力

當然

還有對每件事情的認真態度

小智和凱凱

「傅寶鴻」與「輔導長」

戲裡戲外

有時候

連我都分不清楚

愛情如果講究配襯與互補

那麼這一次

你和我

都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