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果吹來是熱的
那就表示夏天到了
或者
表示我對於我們之間，已經不耐煩了
那天中午穿著短袖出門
行李箱裡放著薄薄外套
中午兩點的統聯
高雄到台北
車子一過岡山
我就不舒服了
據阿布的形容，我的臉，比霜淇淋的白，還白
我跟司機要求下車
他堅持
在麻豆
讓我下
麻豆到了
阿布跟我一起下車
在省道邊、四周一望無際的小小車站門口的座位上
坐著一個，心臟不太舒服的我
阿布，則在車站與千里以外的便利商店間
來來回回
買黑木耳，因為凱凱在電話裡跟她說「黑木耳強心」
也買酸梅，因為我想吐
黑木耳與酸梅
對於「一口氣上不來」這種毛病，沒有意義
幾個光年後（一口氣上不來，會度秒如年）
我跟阿布
找了「撿客計程車」（以自家車充當計程車的車，不跳錶，直接喊價）
花了850元
到嘉義高鐵站
我跟阿布
竟比坐統聯的工作組
早兩個鐘頭抵達台北
因為統聯在高速公路上塞住了
隔天
禮拜三
我們在水源劇場試投影機
那五台我們從高雄小心翼翼地讓他們坐有冷氣的「娃娃車」
比我們還嬌貴的投影機
每一架
都需要多人同時服侍
這一天
一口氣倒是上來了
但是可能前一天沒有上來太久
虛脫了，我
禮拜四
調音響
因為有歌唱
所以要調整回音
水源劇場的工作人員指著密密麻麻的旋鈕說
「那500個鈕裡面，有一個是回音」
更特別的是
面對觀眾席音響，左右聲音不一
最大聲、效果最好的喇吧，在舞台上，是監聽
演出時間向我們逼近
無言以對的，是館方人員
放棄了吧，放棄館方的硬體
花錢租吧，我們面對時間與館方人員進退維谷的決定
值得慶幸的是
我們舞台監督與音響廠商小有交情
決定租吧，是星期四晚上九點
星期五早上九點，廠商願意準時將器材送抵劇場
這一天
我吃了凱凱買來的Q10及B6
據說解暈、強心
我誆他
「好很多了呢」
其實一點兒也沒有
不過
我倒不確定是因為場租加音響要花費劇團十多萬這件事
還是「一口氣上不來」，讓我持續暈眩
這一夜，禮拜四晚上
我「離家出走」
大家搭捷運回國軍英雄館
我一路沿著羅斯福路往車站方向行去
代價是
僵直性脊椎炎發作
禮拜五
行政、演員、工作各組
全員到齊
禮拜六
拆完台、收拾完
把嬌滴滴的五台投影機護送上有冷氣的娃娃車時
已經十一點，晚上
一群人
拖著疲憊的身體與行李
在街道上、捷運站、車站奔跑
「阿羅哈客運」十二點往高雄可是不等人的
我們可不能讓那些預購的車票浪費掉啊
回到高雄凌晨四點多
小智（傅寶鴻）在街邊
與艾玲姊（執行製作）一起等德哥（艾玲姊老公）來載
其他人
踏著灰濛濛半暗未明的夜色
走回劇團
《下雪了2013》，在夜色裡，結束了
我以為
躺在床上，天已經半亮
五點三十二分，早上
我的手機響了
「輔導長」來電
哽咽了幾分鐘、沉默了幾分鐘，然後淡然一聲「沒事了」
掛電話了
（跟去年《浮光》演出後一模一樣）
他想起了已死去的「傅寶鴻」吧，我想
對了
那個「白色衣褲」的目的
是要將「做愛」投影在大家身上
不過
很顯然
失敗
有一些朋友，沒有穿白色衣服
「輔導長」與「傅寶鴻」，2013年，結束了
如果風吹來是涼的
那就表示夏天遠離了
或者
心死了
心死也沒有甚麼不好
起碼
證明他曾經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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